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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2024-01-26 10:30:26
路雪尧在客厅发疯似的摔摔打打。
宋宜禾被眼前的一切吓呆,攥着小手瑟瑟发抖。
等路雪尧砸不动了,中年男人才出声:“路女士,孩子在乡下没什么可靠的亲人了,生父四年前已经去世,她一直借住在叔叔家,经常挨打,现在不是你情绪失控的时候,好好跟孩子叙叙旧吧。对了,老爷子应该会在半个小时后到家。”
说完该说的,他也没有再逗留,把时间留给了母女二人。
路雪尧闻言猛地看向宋宜禾,眼里没有一丝善意,只有怨恨。
她气得嘴唇发抖,怎么也没料到,竟然被一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摆了一道儿!
她自认为将自己过去的黑历史隐瞒得很好,贺境时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宋宜禾此刻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似乎母亲不希望她出现,也并不知道她来这里的事。
可之前他们分明说,是母亲要接她过来的......
过了十分钟,路雪尧逐渐冷静下来,对宋宜禾说的第一句话是:“死丫头,你害惨我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宜禾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的存在原来并不被任何人期待,所有的期望幻灭,压得她瘦弱的肩膀耷拉了下来,随着强忍的呜咽,轻轻抖动。
路雪尧看着心烦,叫来佣人:“先把她带下去收拾一下,别让她到老爷子跟前晃悠。”
这一晚,宋宜禾睡在佣人房里,听见宅子里的争吵响彻了大半夜。
她听不清争吵的内容,但听得出母亲的声音。
她痛苦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死死捂住耳朵,为了不哭出声来,生生将嘴唇咬破。
不要她,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
翌日。
看似平和的早上,贺宅偌大的饭厅里却波涛涌动。
贺家父子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贺云海的脸色十分难看:“看来平日里我还是太纵容你了。”
“呵。”贺境时不禁发出一声轻嗤,深沉的眸子里,尽是晦暗。
不管不问,也算纵容么?
他的反应勾起了贺云海更大的不快,宽厚的手掌在桌面拍出一声巨响:“你笑什么?!”
贺境时无谓的耸耸肩:“觉得好笑就笑了。”
可不就是好笑么?
平时不管他闯了多大的祸,贺云海连骂他都懒得。
如今就因为他把那个女人结过婚有过孩子的事儿瘫在了明面上,贺云海竟然大清早就找他的不痛快。
贺云海暴怒而起:“臭小子,贺家还轮不着你说了算!你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跟你妈一个德行!
贺境时轻叩在桌沿的手指募的收紧。
突然,即将燃起的硝烟,被庭院里响起的吵闹声截断。
路雪尧拉着睡眼惺忪的宋宜禾大声哭嚎着往门口奔去:“你走吧,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顾不上你了,谁没有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我命不比你好,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爹!是他毁了我,也毁了你......”
宋宜禾是被路雪尧从被窝里生生拎出来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
寒冷和耳边的嚎哭将她迅速拉回现实,昨天她才刚见到母亲,甚至还没来得及叙叙旧,就要被赶走......
她懂事的没有反抗,昨夜的争吵声还萦绕在耳边,她知道,妈妈也很为难,或许并非完全不爱她,对吧......?
这动静,成功吸引到了贺宅上下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包括在饭厅的贺家父子。
贺云海狠狠睨了贺境时一眼,压抑着怒火起身出去。
贺境时没有跟上去,只是挪步到窗边一脸戏谑的瞧着庭院里‘唱戏’的女人。
路雪尧生得美艳,属于那种浓颜美人,即便无妆容也能瞧出几分妖艳。
许是昨夜的争吵让她无眠,也或许是刻意的,她没有化妆,显得十分憔悴。
身上除了勾勒身段的睡裙之外,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嘴唇被冬日的寒风吹得干燥泛白,多了几分病态的美,真真是我见犹怜。
见到贺云海,路雪尧眼泪落得恰到好处,珍珠粒似的淌过脸颊,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宋宜禾撇在一旁,身体一歪,靠在了贺云海怀中:“云海,是我对不住你,没有事先坦白,可我也是年轻不懂事被欺骗,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本本分分,你是知道的......”
贺云海年近四十才有的贺境时这个儿子,如今他已过半百,但依然身形挺拔,尚能捕捉到年轻时的风貌,美人在怀,倒也不违和,反而显得十分和谐。
他抬手将怀中女人稍稍隔开,沉声开口:“来都来了,就留下吧。”
这话一出,不光路雪尧和宋宜禾,连窗后的贺境时都惊得愣住了。
路雪尧眼珠转了几转,不住的打量着贺云海的神色,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瞥见不远处窗后阴沉着脸的贺境时,她心中顿时了然。
贺云海不是因为她这出‘戏’唱得好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了跟儿子较量。
她本意是不想把拖油瓶留在身边的,这番举动也只是为了表明‘真心’,将自己营造得像受害者,把过去的错归咎于年轻单纯,没想到贺云海会让孩子留下来。
这样一来,她倒不好提出把宋宜禾送走了,黑历史已经被翻出来了,再被扣上恶毒亲妈的标签,她也吃不消。
路雪尧刻意露出惊诧的神色,葱白的手指半掩着嘴唇,感动得泣不成声:“云海......你真好!禾禾,快谢谢贺叔叔!”
宋宜禾年纪小,看不透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弯弯绕绕,只是欣喜母亲刚才亲昵的叫自己‘禾禾’,而自己也可以留在母亲身边了。
此时贺云海在她眼中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她扬起明媚的小脸:“谢谢贺叔叔!”
贺云海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等宋宜禾察觉到什么,看向窗后时,那里已空无一人,只剩下精美的落地窗帘在微微摇曳。
这天之后,宋宜禾留在了贺家。
但也因为她的到来,本应该成为贺夫人的路雪尧,依旧做着没名没分的情人。
原本说好的春节前领证,可现在贺云海对领证的事只字不提,还让管家将母女俩的住处安排到了独立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