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来之殇我在无限流世界做了二十年的任务，终于攒够了回到原来世界的积分，
没想到迎接我的，是父母陌生的眼神。他们让我滚出我的身体。他们说那个替代者，
才是他们的好女儿。我以为我回归后会拥有美好的生活，可替代者仅仅用了半年，
就让我失去了一切。——意识重回身体的瞬间，我还有些恍惚。
我已经不太记得我在无限流世界里待了多少年，只记得在做系统答应我的最后一个任务里，
我刚从燃烧的游轮上跳海，刺骨的寒意还凝在骨髓里。鼻尖萦绕着浓郁的桂花香，
是小区楼下桂花开了。指尖触到的被褥柔软得发虚，我猛地睁开眼，正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脸很陌生。皮肤白得像温润的白玉，是我在无限流世界里已经很久未有过的颜色。
那里的阳光总是带着血腥味，我的胳膊上还留着被紫外线灼伤的疤痕。
镜子里的女孩眉梢下垂，眼神怯生生的，连眨眼都慢半拍，像只受惊的兔子。这不是我。
我的眉骨上有一道疤，是某次做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虽然伤好了，但是痕迹也留下了。
我的眼神……队友老周总说我看人的时候像在估测对方的战斗力，“林砚，我们是队友，
不是你的敌人”。可现在这双眼睛里，只有温顺和怯懦。是那个穿越者，苏柔。
她用我的身体活了半年，把这具皮囊养出了她的影子。“小柔，醒了吗？出来吃柿子呀。
”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带着我记忆里从未有过的、几乎称得上宠溺的温柔。
我心脏猛地一缩。我记得以前妈妈喊我吃饭总是扯着嗓子：“林砚！再不起床油条就没了！
”她嫌我懒，嫌我挑食，嫌我不学好。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掀开被子下床。
脚刚落地，就被地板的冰凉激得一个哆嗦——苏柔大概从不光脚走路，
可我在任务里连滚烫的沙地都踩过，这点凉算什么。拉开房门的时，
我看到爸爸手里托着盘柿子，妈妈正拿着手机，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给柿子拍照，
然而当他们看向我后，笑容突然就慢慢凝固了。“你……你是谁？”妈妈的声音发抖，
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我张了张嘴，艰难的出声：“爸，妈，是我，林砚。
”“不可能！”爸爸猛地站起来，沙发被他撞得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女儿不会是这个样子！
小柔眼神很软的，她不会这么看我们！”“这么看”是怎么看？
大概是我还没来得及收敛起的、在无限流世界里养成的审视——进门先看逃生路线，
看对方的微表情判断危险程度。“我真的是林砚。”我往前走了一步，想捡起地上的手机，
妈妈却尖叫着扑过来：“你不是！你这个妖怪！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她的力气不大，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这个动作在我看来再正常不过，可在妈妈眼里，
这成了“妖怪”的铁证。“你看！小柔才不会这样！”妈妈抓住我的胳膊，
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她不是我们女儿！”爸爸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刀尖对着我，手却抖得厉害：“你……你再过来一步，我就不客气了！”刀光晃了我的眼。
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在无限流世界，我见过比这锋利百倍的刀，
见过把刀**队友胸口的叛徒，见过队友用刀杀掉怪物。可我从没想过，有一天，
这把刀会握在我亲爸手里，对着我。“爸，”我看着他发白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
“你记得吗？我八岁那年把邻居家的玻璃打碎了，你拿着鸡毛掸子追了我三条街，
最后在巷口把我堵住，却只轻轻拍了我两下，说‘下次别爬那么高’。”爸爸的刀垂了下去，
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还有妈，”我转向妈妈，声音软了些，“我来例假第一次弄脏裤子，
是你把我拽进厕所，教我垫卫生巾，骂我‘笨死了’，却偷偷在我书包里塞了两块棉花糖。
”妈妈的肩膀垮了下去，她捂着脸蹲在地上，
肩膀一抽一抽的：“这些……小柔也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提高了音量，
胸腔里的火气终于冒了上来，“这些事我只跟你们说过！她是穿越来的！
她用我的身体活了半年！我被系统绑架了，去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我花了几十年才完成任务，我才回来的！”“系统？任务？”爸爸猛地抬头，脸色变得煞白，
“小柔……小柔偶尔睡觉会说胡话，
说什么‘任务失败会死’……”他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妈妈也不哭了，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不是认亲的激动，
而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怀疑的探究。“你……你真的是砚砚？”妈妈迟疑地问，
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是我。”我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妈，我回来了。
”——那天上午，我们三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
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里面漂浮着无数灰尘。
我没说任务里的细节——没说我为了抢一块压缩饼干和别人打架，
没说我眼睁睁看着一起做任务的女孩被怪物撕开喉咙，没说我为了活下来，
砍断过丧尸的脖子。我只说：“那里很危险，每天都可能死，我能回来，很不容易。
”爸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蒂堆了小半烟灰缸。妈妈不停地给我倒水，
杯子里的水满了又洒，洒了又续。最后，爸爸掐灭烟头，抬起头，眼圈泛红：“是爸妈不好，
爸妈没认出你，让你受委屈了。”妈妈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砚砚啊，
这半年……你受苦了。要不，我们先不去上学，爸妈带你出去旅游，散散心？
”我看着他们眼里的小心翼翼，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委屈忽然就软了。是啊，
他们只是被吓到了。苏柔用我的身体待了半年，他们早就习惯了那个温顺的女儿。
我突然回来，带着一身他们看不懂的锐利，他们怎么可能立刻接受？旅游也好。
离开这个充满苏柔痕迹的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许我们都能缓一缓。“好。
”我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去哪里都行。”妈妈立刻笑了，
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就去青岛吧，小柔之前说想去看海。”我的笑容僵了一下，
又很快松开。没关系，苏柔喜欢的，我也可以试着喜欢。只要能回到以前的生活，这点小事，
算什么呢？2海风中的挣扎出发去青岛的前一天晚上，我翻出衣柜里的衣服，愣了半天。
满柜子都是浅色系的连衣裙，领口有蕾丝，袖口有荷叶边，是苏柔的风格。
我以前的衣服——那些印着字母的T恤，破洞的牛仔裤，被她塞到了衣柜最底层，
上面还压着几个收纳箱。我把那些箱子搬出来，打开最上面的一个。里面是我的高中校服，
领口被我用笔画了个小骷髅，是江亦舟帮我画的。他说：“林砚，你穿校服像个小太妹。
”我说：“总比你穿得像老干部强。”江亦舟，我的竹马。我们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
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在考试时传纸条，一起在高考结束那天，坐在操场的看台上，
看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色。他当时看着我，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只说：“林砚，
等你上了大学，可别被别的男生拐跑了。”我当时笑着捶他：“放心，
没人看得上我这个小太妹。”不知道他这半年，过得怎么样。苏柔……应该没惹他生气吧。
我把那件校服套在身上，尺寸有点大了——苏柔比我瘦些，这半年大概没少减肥。
我对着镜子系好扣子，那个小骷髅在领口若隐若现，像个褪色的旧梦。手机响了，
是江亦舟发来的消息：“林砚，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聚聚？”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半天，才回复：“我明天要跟爸妈去旅游，回来再说吧。”“好，
”他回得很快，“注意安全，等你回来。”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手机自动暗下去，
映出我眼底的期待。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青岛的海很蓝，蓝得像无限流世界里，
那个会吃人的湖泊。我站在沙滩上，海风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妈妈举着手机追着我拍照：“砚砚，笑一个嘛，你看这海多漂亮。”爸爸在旁边铺野餐垫，
嘴里念叨着：“小柔上次看到海，激动得像个孩子，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膝盖都磕青了。
”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又是苏柔。这几天，无论我们做什么，爸妈总能绕到苏柔身上。
“小柔从不喝冰水，你怎么老买冰可乐？”“小柔看到狗就躲，你怎么还敢摸它的头？
”“小柔记路可准了，你怎么又走反了？”好像我做的每一件事，
都在和那个“完美女儿”对比，而我，永远是输的那一个。“妈，我不拍了。
”我把头发别到耳后，转身往回走，“风太大了。”妈妈跟在我后面，
小声说：“你以前不这样的，小柔……”“妈！”我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我不是苏柔！我是林砚！我在外面待了几十年，我的习惯早就变了！你能不能别总提她？
”妈妈被我吼得愣住了，眼圈慢慢红了：“我……我只是觉得，你以前更……”“更什么？
更像个傻子吗？”我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更符合你们的期待，对不对？”“砚砚，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爸爸走过来，脸色沉了下来，“你妈也是关心你。”“关心我？
”我笑了，“关心我为什么不像那个穿越来的人？关心我为什么没死在外面？”“你这孩子！
”爸爸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们是你爸妈！难道还会害你吗？”“那你们现在做的，
就是在害我！”我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疼！你们每提一次苏柔，这里就疼一次！
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说完就往沙滩外跑，爸妈在后面喊我的名字，
我没回头。海风灌进嘴里，又咸又涩，像任务里喝到的海水。我跑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看着远处嬉闹的人群，忽然觉得很陌生。这个世界太和平了，和平得让我无所适从。
在无限流世界，疼是真的，恨是真的，活下去的欲望也是真的。可在这里，
连难过都像是在演戏，连亲人的关心都裹着一层虚假的糖衣。手机响了，是江亦舟。
我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喂？”“林砚，你在哪？
”他的声音带着点担心，“阿姨给我打电话，说你跑了。”“我没事，”我看着远处的海浪，
“就是出来透透气。”“我明天去青岛找你吧。”他说得很干脆，“正好我放假。
”我愣了一下：“不用了，我们很快就回去了。”“那我等你回来。”他顿了顿，
声音放软了些，“林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江亦舟的名字，心里那点冰冷的绝望，好像被暖化了一小块。至少，
还有他。——3旧梦难寻旅游回来那天，江亦舟来车站接我。他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
站在人群里，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只是个子更高了些，肩膀也更宽了。看到我，
他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想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我自己来。”我侧身躲开，
箱子里装着我在青岛买的纪念品，不重，但我习惯了自己拿东西。江亦舟的手僵在半空，
笑了笑：“怎么突然又这么犟了。”我也笑了笑，没说话。我们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小吃摊，
老板还记得我们，笑着问：“小姑娘，好久没来了，去哪了？”“出去了一趟。
”我含糊地说。江亦舟点了我以前爱吃的炸串和冰可乐，把炸里脊推到我面前：“多吃点，
看你瘦的。”我咬了一口里脊，油腥味瞬间冲上喉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捂住嘴，
跑到旁边的垃圾桶吐了起来。在无限流世界，我有次为了躲避追踪者，
在一个堆满油污的下水道里待了三天，从那以后，就闻不得太重的油味。江亦舟跑过来，
递给我一张纸巾，眼里满是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没事，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脸色有些发白，“可能是晕车了。”他没再问，把炸串推远了些，
又把冰可乐递给我：“喝点水。”我喝了口可乐，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胃里舒服了些。
“林砚，”江亦舟看着我，眼神很认真，“你好像……变了很多。
”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哪里变了？”“说不清楚，”他挠了挠头，笑了笑，
“就是感觉不一样了。以前你坐在这里，会抢我的炸串，会跟老板砍价，
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刚才在车站，我想帮你拿箱子，
林砚江亦舟苏柔小说免费阅读 从无限流世界回归后，我后悔了小说大结局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