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瑾的身体里有了一丝暖意后,赶紧翻柜子找衣裳。这身是没法穿了,一身的猪血味,熏死人了,她要赶紧洗澡换衣裳。
在柜子里找出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裙,她走到厨房去烧水。
才一进去,就感觉里面热气氤氲,模糊的看不清人。
“水烧好了。”见她进来,郁苍凉扔下手里的烧火棍,大步走了出去。
穆一瑾心口有一股暖流划过,这个男人,看着木讷,倒是会体贴人。
她在厨房找到洗澡的大桶,将热水舀到里面后,再兑上冷水,觉得温度合适了,才开始脱衣裳。
刚脱到一半,又不放心的回到前屋去看。
发现郁苍凉已经出去了,并没在家,这才栓好门,手脚麻利的洗起来。
等她把自己收拾干净,终于觉得清爽了,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她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一咬牙,把柜子里唯一的一件旧棉袄拿出来,往身上一穿,推门往山上走去。
等她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药材。这是她在山上找的,用来去风寒的药。
她把药材洗净,倒进锅里煮水,煮好之后,一气喝了两大碗,出了一身的薄汗,这才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生病,家里一贫如洗,怕是连看大夫的钱都没有。要不是她懂医术,今晚非病倒不可。
外面响起脚步声,苍凉拎着一只野鸡从外面回来。
他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皱眉问道,“哪来的药味?”
“我用药材煮了点水,你也喝点,预防风寒的。等着,我去给你盛。”穆一瑾把剩下的药汁从锅里盛出来,端到他面前。
郁苍凉望着黑乎乎的药汁,直皱眉头,他可不记得穆杨花懂什么药材。他没犹豫多久,便仰头一气喝干。
喝完之后,便苦着脸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冷水。
杨花以为他会问自己药材的事,结果他什么都没问。
看着他熟练的开始处理野鸡,穆一瑾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而眼前的男人,是她目前唯一的依靠。
她上辈子怎么就死得那么憋屈呢!
拼死拼活的爱着一个渣男,被她的甜言蜜语所骗,带着他回家去见父母,还极力劝说父亲让他入赘。
当父亲全力栽培他时,他竟然盗得公司机密,一歹之间毁掉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她跑去找他拼命,然后被他从楼上推了下去。
回想起这些,她泪如泉涌。
她本就是罪人,死不足惜,可是双亲怎么办?
见郁苍凉已经把野鸡剁好,她蹲在灶台前帮着烧火。她始终低着头,无声流泪。
郁苍凉开始没发现,等饭好了,才知道她在哭。
因为家里没有饭桌,他就把饭菜盛出来放到灶台上。见穆一瑾没动筷,他道,“若是把你娘找回来了,你却病了,谁伺候她?”
穆一瑾看了他一眼,赶紧拿起筷子开吃。
其实,她是真的饿了,原主的记忆里,从她嫁过来,就没吃过东西。所以只放了粗盐的野鸡肉,她足足吃了一碗。
收拾了碗筷,她追上郁苍凉。
“他们把我卖了几两银子?”这门亲事,她是不同意的。出嫁的时候,也是被绑了双手,堵住嘴巴送来的。
“五两。”郁苍凉脸色一沉。
“你想走?”他问,语气不知不觉间带上森寒。
穆一瑾苦笑,“我不走!”
出了这里,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寒冬腊月的天气,出门就得冻死!
既然重活一世,她自然要惜命。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她的话,郁苍凉眉间的郁结散开,心情也好了不少。两人进屋后,天色已经暗下来。
屋里有些冷,好像冷风正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穆一瑾紧张的站在窗前,只有一张床,不知道该怎么睡。
郁苍凉掌了灯,把床铺好,“天色不早了,早日还要早起,歇吧!”
“只有一床被子吗?”穆一瑾暂时还接受不了自己已经嫁人的事实,想先分开睡。
郁苍凉一愣,尴尬着道,“以前没想成亲,所以没来得及准备。”
穆一瑾脸一红,脑子里有了一段记忆。
郁苍凉本来没打算娶妻,是她那个大娘死皮赖脸缠着他,把他缠得没办法了,才答应用五两银子娶了她。
因为只有一双被子,穆一瑾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爬上了床。两人身子挨着身子,虽然没脱衣裳,还是感觉得到彼此的温暖。
“你太小了,我不会碰你。”郁苍凉的话,让穆一瑾耳朵根子都红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有了他的保证,最起码她现在安全了。
她很快睡了过去,醒来时,感觉身旁好像抱着一个火炉,暖得她都不想睁眼。
“该起了,到镇上还有很远的路。”郁苍凉的话,让她倏地睁眼,这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他的胳膊。
她脸红如血,有些无地自容。
郁苍凉像没发现一般,淡然的起身。
既然要去镇上,穆一瑾肯定得跟着,不去看一眼,她放心不下。起床之后,发现衣裳都皱了,想到柜了里那几件薄衫,只好放弃。
看来得找机会,挣点钱,给自己置办几身行头了。
郁苍凉已经煮了糙米粥,说是粥,稀得都能看见人影,两人一人喝了一碗。听说她要跟着去镇上,郁苍凉也没反对。
从柜子里翻出一条皱巴巴的破围巾,递给穆一瑾,“这个围头上,外面风大,冻耳朵。”
“谢谢。”这个时候,穆一瑾也没了嫌弃的心思,赶紧围上。
整整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桃花镇。
此时的穆一瑾感觉整个人都被冻僵了,冷得连嘴巴都张不开。
“你慢慢走,我到前面去打听一下。”郁苍凉说完,便迈开大长腿,很快消失在穆一瑾眼中。
二刻钟之后,郁苍凉忽然从远处飞奔回来。
一脸焦急的道,“你娘出事了,快走,我带你过去。”
穆一瑾脸色一白,手已经被他拉住,带着她往前跑去。不知跑了多久,总之,当她觉得自己要窒息得挂掉时,两人才停到一处高大的宅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