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摄像头里的秘密

公安机关联合对林华华的行迹进行追踪，终于在T市火车站旁的宾馆里找到了林华华。按照程序，目前的证据只能对林华华进行问询，没有权力直接将林华华确定为犯罪嫌疑人。

“我们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询问，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李鹏拿出工作时十倍的严肃与认真。他知道这是他们接近真相最后的机会了。韩安然对于问询的程序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只能坐在旁边配合李鹏的工作，翻翻林华华的档案简历，提一提主要存疑的问题。

但是林华华似乎不买他们的账，不看手机也不看他们，不发出声响也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她只顾着坐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美甲，挑逗似地看着两位警察。“你跟黄静静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黄静静的鞋会在你的房间？问题接踵而至，而林华华充耳不闻，可以见得她的心理素质多么强大。

李鹏最后停止了问询林华华。林华华的怠慢让他非常不爽，气的他脸都涨红了，但是从执法者的立场，李鹏也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因为这只是普通的问询，所以对方有权保持沉默或者矢口否认，显然林华华也就是抓住这一点得以逍遥。

与此同时，韩安然让老周帮忙破例搜一次林华华所住的宾馆，结果扑了一个空。里面的布置跟在出租屋时一样，没有多余的家具，也没有摆在明面上的个人物品，最重要的是，那双黄静静的鞋也不见了。李鹏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额头青筋暴起。

“别急，既然问询的时候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就让她自己把答案摆在我们面前。韩安然安慰道。

“怎么办？你还能把她催眠了？李鹏把韩安然的安慰当了耳边风，心情也久久难以平复。韩安然见李鹏这颓丧的样子便知道让他配合自己按步骤查案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好自己打开街区的监控系统反复研究黄静静与林华华的行踪，并展开调查。这一研究就又是一整天。

傍晚，李鹏在办公室里暴风吸入泡面后抹了两点风油精便又开始工作了。唯一的关系人在事发当晚5点回家后就没出过门，拥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而死者出行当晚的摄像头与死者所住的单元相隔太远，并且摄像头老旧导致记录的图像太过模糊，并没有办法分辨死者出行是否有穿鞋，穿的是哪双鞋。但是李鹏仍然抓着那段黄静静出门到消失在摄像头死角的录像不放，十分不甘心就这么以失败告终。

“监控的像素是有限的，但是人的判断力和反应力则是无限的。当时老师就说过，不要局限于研究对象是怎么走的，也要看看研究对象走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一脸悠闲地韩安然又在李鹏面前晃来晃去。

“别他妈说风凉话，有屁快放，专家现在的李鹏真的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你怎么就木鱼脑袋不开窍呢。你细品，如果她是有预谋已久的自杀计划的话，那她在过程中是不会有任何停顿的。一个住在东区18年的人，对路的熟悉程度肯定不亚于警察。

“so？

“你仔细看看监控记录就会发现，韩安然一边说着一边移动起李鹏的鼠标，“在7.30左右十三小区的门口前的大路上，黄静静停了差不多2秒多，看向马路对面的彩票店，其他监控记录下的黄静静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每次停步的时间不超过2秒。韩安然的分析冷静而有力。

李鹏在韩安然的指引下又仔细看了一遍那段录像，发现确实黄静静在这段时间的停顿存在疑点。迫不及待地，李鹏迅速切换马路对面的摄像头，调整至同一时间进行比对。这一比对还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马路对面摄像头拍着画面正好对着一家彩票店，画面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画面的右下角露出一点黑色物块，不睁大眼睛看几乎看不出来这物块其实是黑色的帽子的帽沿。

很显然，这个带着黑色的帽子的人故意躲开摄像头，反侦查意识非常强。而黄静静停顿的那两秒多看的方向，正是带黑帽嫌疑人的方向。虽然不能确定二人认识，但是可以确定二人有眼神交流。这样一来，黄静静的惨案基本可以排除是自我意识清醒情况的自杀行为，而是有人在有预谋的情况下诱导她的自杀行为，已经算是严重的刑事案件了。

“但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反侦察意识这么强，还差点躲掉这附近所有的摄像头。韩安然摸了摸额头，他查到了这么多，但是还是无法准确回答自己内心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他躲开附近所有摄像头的，别的街角你查过了？

“今天我让老周跟我一起查了一下，发现这个人蛮熟悉这附近的摄像头位置以及附近一些小胡同的。他的帽沿从这个位子消失以后，监控再也没拍到有这种明显特征的人在附近出现过。

“附近的居民你也问过了？在那个时间肯定有出行或者返程的人吧。这人的打扮虽然不会很显眼，但是戴黑帽子的人应该会引起注意。

“当然，我把近半小时出现过的16个人都挨家挨户地走访了一遍，这16个人中总共是有10户人家。其中只有一个男人在带着妻女出行注意到有人戴着黑帽子。但是根据他的话，他只注意到自己差不多下巴的地方出现过一顶黑色鸭舌帽，当时他可能觉得有点奇怪，但也只是留下了一点印象。老周根据他的描述预判，这个人的身高在165—170左右。

“没了？胡同的路呢？查了吗？李鹏觉得真相真的近在眼前了。

“简单逛了一遍，结果是，想要找到他从哪来，impossible。

李鹏刚提起的兴致被韩安然一句话就打散了，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可否认，十三小区附近就是东区早期安置房集中地，近年来基础设备老化问题很严重，道路错综复杂，保留了大部分的胡同和小岔口。好在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外来人口流动性低，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性质恶劣的打砸抢事件，所以政府对于治安良好老城区的改造能拖一天是一天。

“值得一提的是。。。韩安然卖起了关子，想要逗逗李鹏。

“你还发现了啥，快说，敢吊老子胃口，小心我揍你。李鹏显然没有心情跟韩安然开玩笑，这个案子他是主要负责人，要是完不成整个专案组都要陪着他加班，而韩安然可以若无其事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随手一查，嘿，你猜怎么着，老陈一家子就住在这片如迷宫般的老城区里。你细想，西区的水产铺摇摇欲坠的橱柜，如果跟那个卖鱼的老陈没点接触能知道有这么个隐蔽的地方来进行自杀？如果有预谋地进行自杀，她必须提前了解到达自杀地的路线。

李鹏对韩安然的发现感到十分的惊喜，他突然因为之前以那样的态度对韩安然而感到愧疚与不适。才发现原来他这几天这么执着看卷宗看视频是为了找联系啊。“害，这就是我和公安部的差距李鹏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次。

“你是怎么在一天内找到那么多证据的，又是看视频又是走访，你哪有那么多时间。

“人呐，总是不相信奇迹，却又总是在情绪的控制下浪费时间。虽然我所说的这些只是事实根据上的猜测，但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一定就是真理。你啊，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韩安然又装起一副蔑之以鼻的神态，透过窗户，看向夜幕笼罩下的城市。

这要是放在平时李鹏高低得给他两拳杀杀气势，但在今天他确实见证了公安部第一技侦师的绝对实力以及自己在情绪控制方面的一定缺陷。

“下一步呢，你有什么打算，我听你的。还是找那双鞋子吗？李鹏打算向韩安然屈服了。

“你是不是傻啊，林华华明显就是有备而来，销毁一双鞋还不容易？而且别的监控记录下的黄静静只能看清楚她有穿黑色或是深蓝色的鞋，但并不能确定她究竟穿的是哪双鞋。根据黄静静的父母之前提供的信息，他们也不清楚黄静静丢了什么鞋，当晚出行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鞋。唯一可以作为证据的就是你**到的那双鞋，有可能已经被销毁了。

“那怎么办，你倒是给个法子让哥们睡个好觉。

“跟踪林华华，你敢吗？

李鹏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全队上下只有他知道自从这家伙来了之后为了查案子破了多少次例。“滚！你怎么不去当私家侦探，尽不干人事，别拉着我入坑。李鹏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你在想什么，我是警察，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难道你就没有线人吗？我就不信公安局办个案子连网格员或者是线人都用不了。

“林华华从法律上来说不是嫌疑人，更何况她现在人在T市，我去哪找线人。。

韩安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撇了撇嘴。“你就交给我，华国国立警察大学的校友可不是吃素的，嘿嘿。

李鹏知道这个逼又要开始整活了，心里想“反正不是我，爱干嘛干嘛。有了韩安然打的这一手好牌，李鹏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睡个好觉，我休息了，立个flag，明天起，按时下班，按时吃饭，逃离方便面。

“我在等你逃离方便面，然后带我去你家蹭饭。韩安然又一副不要脸的样子，扯了扯鬼脸。

“专家，别让我失望。李鹏最后又回过头，浅浅一笑。

小说《等雨停不下来》 第5章摄像头里的秘密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