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的声音。
再醒来时,我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
病床旁坐了一人,衣衫有些凌乱,眉眼间有着尚未散去的疲态。
陆应淮。
真的是他。
我有些意外,目光一转,又看见了一旁的陈姨,对上我的目光,陈姨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颜颜。」她哽咽着叫我。
陈姨在我家工作了二十多年,是看着我长大的,于我更像是家人。
「我听见厕所有动静,敲门过去你也不应声,我就推门看了一眼……」
她余光扫了一眼陆应淮,「我当时也慌了,下意识地就打给了小陆……」
当年,我和陆应淮在一起时,陈姨待他也很好。
和我妈不同,她一直觉着我和陆应淮很般配,也始终留着他的联系方式。
见我和陆应淮都不说话,陈姨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我们。
此刻天还未亮,窗外雨声依旧。
我同陆应淮对视着,低声自嘲,「没想到,陆先生竟还会管我的死活。」
陆应淮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您是甲方,我不得不管。」
「嗯。」
我应了一声,目光下移,落在了他脚面上。
「所以,为了甲方的安危,需要慌乱到把鞋都穿错了吗?」
陆应淮脚上穿着的一双鞋,一只是黑色,一只是深灰色。
他性子沉稳,做事向来一丝不苟,这种低级到底的事,从不是他会做的。
陆应淮怔了下,低头看了一眼,失态也只是那一瞬间。
「夜黑风大,没看清而已。」
他语带讥讽,「苏总不必联想太多。」
说着,他站起身,「住院费用我付的,苏总不用转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转身时,我抬起手,攥住了他手腕。
那只手还打着针,因为这个动作,手背上一阵尖锐痛意,瞬间滚了针。
「陆应淮。」
我死死咬着唇,三年来的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宣泄,我低声问他,
「当年你收了我妈的钱和我分手,是另有隐情的,是吗?」
良久。
陆应淮推开我的手,转身,目光落在我手背,微微蹙眉,揭开医用胶布,替我拔了针。
将针插入吊瓶软塞,他淡淡道,「滚针了,换一只手重新打吧。」